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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韦德伯格的成就

斯韦德伯格的研究

你们寻求我,若专心寻求我,就必寻见(《耶利米书》29:13)

理智时代:

丹麦作家汉斯·克里斯琴·安徒生在他的一个美丽的童话中这样描写花园的花盆中长出了几棵大树。花盆太小了,树根被紧紧地束缚着;但是大树们却勇敢地向着太阳,枝叶繁茂,花团锦簇,用金子般的果实救助垂死的人们。鸟儿在他们热情的双臂中歌唱,他们心中荡着一曲欢乐的新生之歌。终于有一天,他们冲开坚硬的枷锁,向着自由舒展开强劲的根。

我觉得童话中奇怪的花园象征着十八世纪那段历史时代,在那个时代诞生了巨人、天才埃玛努尔·斯韦德伯格。有人称那段历史为理智时代或启萌运动时期,但还有人称它为人类历史上最严酷、最萧条的时代。的确,一切都在生机勃勃的前进,伟大的哲学家、政治家,无畏的科学探索者。政府秩序井然,封建制度受到声讨,公路交通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安全可靠,理智战胜中世纪传统势力而占统治地位。

但是在那段时期,象从前的中世纪一样,一种沉寂,屈从的气氛笼罩着世界。著名学者们,象法国历史学家泰纳曾说过神学把人类当成是罪恶的孩子,把整个世界交由神的喜怒来主宰。慈爱被摒弃,鼓吹虔信,所谓的虔信实际上是一种妄自尊大的信则得救的观念。任何有益的工作都被看成是徒劳,一切机体遭受的不幸都被看成是惩罚。黑暗、无知、麻木充斥这个饥渴的世界。

这就是天才的斯韦德伯格生活的时代,他生来注定要去打破那种禁锢人们头脑的宗教信条。就像童话中的巨树一样挣脱枷锁。当这样一个思想家被释放到世上来的时候,让我们来回顾一下他所处时代的历史事件及人物。

斯韦德伯格出生时,约翰·夸美纽斯刚刚逝世不久。这位伟大的捷克教育家摩拉维亚教派领导人最先向长期统治着社会的那种陈腐的思想发出了有力的一击。1688年斯韦德伯格出生这一年正值英格兰重要的非武力的革命时期。斯韦德伯格生活在法国国王路易十四统治的鼎盛时期,围攻拉罗切尔的记忆仍令法国基督徒痛心。他目睹了瑞典国王查尔斯十二世惊人的远征。他还与瑞典植物学家凯若莱斯·林耐耶斯生活在同一时代。在斯韦德伯格晚年,法国卢梭开始推行他的返归自然,顺应儿童本性的伟大教育思想,狄德罗提出了感觉哲学理论并宣称盲人也能接受教育。也许没有许多人经历过这种新旧交替,突飞猛进的时代变更,富于远见卓识的他期待着时代的到来。

我越是思考斯韦德伯格的地位,越不知道应该如何来评论他,只能说是一个奇迹。他不融于他的教会及当时的社会准则。从他的出生及早期的教育中我找不到能够解释这一宗教思想史上孑然不同的变革的原因。许多象斯韦德伯格一样出身于虔诚的家庭,受过极好教育的人,他们没能给人类思想做出一点新贡献,没能够为人类增添一丝快乐。那么,是不是总是这样呢──天才的出现总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探索幻觉的危险:

斯韦德伯格家在瑞典斯德歌摩。父母都非常严肃认真。父亲杰斯弗·斯韦德伯格是路德教牧师、神学教授、宫廷牧师,是个精神崇高的人。路德教派创始人马丁·路德宣称自己看到了神灵并听到了他们的声音。许多信仰者于是遵循严格的戒律希望自己也能看到另一个世界,据说斯韦德伯格小时候有过这样的经历。在他晚年给朋友的信中他这样说:“在我四岁到十岁时,我常常思考神,超脱以及人的精神经历等问题,许多我说出的话令父母吃惊,他们说一定是天使通过我在讲话。”尽管斯韦德伯格的父亲也可能是这样,但他的母亲断然地对丈夫说“埃玛努力尔必须远离这些神学问题”从那以后直到五十六岁,斯韦德伯格再也没有获得精神世界的一点消息。

从他的著作中,我们很清楚地知道,斯韦德伯格这种经历对于大人、孩子来说并无益处。对他人来讲,他面对着追寻幻境的危险,他自己也常劝诫读者不要那样做。

斯韦德伯格有个美好的童年。他和父亲常常同去爬山,去海湾探险,采苔藓、野花和鲜艳的石子儿。回到家后,斯韦德伯格就会写一大篇户外旅行日记。从小他就显出超出他年纪的才气。但不象其他早慧的青年人,他一直健康的成长,他高贵的男子汉的气概受到无数的赞扬。

求知──他的目标

斯韦德伯格受到了当时最好的教育。他就读于乌普萨拉大学,据说在早期作品中,斯韦德伯格表现出一定的诗歌方面的才能。但他把主要精力投入到数学和机械学方面。他在积分计算中的一些简便算法曾令导师吃惊,往往导师们跟不上他在解难题时敏捷的思路。他令导师们畏惧,同学们也在暗地里谈论。

他似乎是所处的那个死板陈腐时代的一面镜子。人们形容说,他的脸虽然不可怕,但却十分严肃。他象是一尊塑像,但却很英俊,拥有具有震撼力的人格。他从不象年轻人那样娱乐、运动;他甚至在晚年时也不说出对那位激起他唯一情感的女孩儿的爱。斯韦德伯格没有去找那个女孩儿,却见了她的父亲,著名发明家克里斯托福·帕勒赫姆,他或许是用某种图表来表达了他的爱。女孩的父亲给他三年的时间,但女孩却非常害怕,最后女孩的哥哥劝斯韦德伯格还是放弃了吧。虽然如此,斯韦德伯格对女孩的爱却从未停止。

一七零九年,二十一岁的斯韦德伯格光荣地毕业于乌普萨拉大学,获得哲学博士学位。接下来他游历了一些国家,不是观光而是为了学习。斯韦德伯格的好朋友,卡尔·罗伯萨姆在自传中说,除了拉丁文,斯韦德伯格还懂法语、英语、荷兰语、德语和意大利语,因为他多次旅游到过这些国家。

斯韦德伯格的父亲希望儿子从事外交工作,但他却选择了科学。曾有人写信将他介绍给欧洲的领导阶层,但他却没有去见他们而是找到了当时的一些著名学者。他有时冒昧地打电话求见,斯韦德伯格身上的某种精神令人们尊敬,所以人们很少谢绝他。斯韦德伯格的一个愿望,也是他的责任,就是──求知。他的精神也使一切拥有新知识、新思想的人们从中受益。

探索自然的奥秘:

斯韦德伯格高深的学识使得他与克里斯托福·帕勒赫姆接触密切,而克里斯托福深受瑞典国王查尔斯十二世的信任。这样,斯韦德伯格被引见给国王,并于1716年被任命为瑞典矿业学院技术分析员,负责对采矿和冶炼金属的技术指导。任该职其间斯韦德伯格从事了一系列惊人的活动。不但出色地履行本职工作,还对其他科学领域进行了研究。作为一名独立的思想家,在与生俱来的天才的探索力的推动下,他愿意寻求自然界最深奥的秘密。斯韦德伯格熟悉炼铁厂、采石厂,工作车间及造船厂的工作就像他熟悉天上的星星和早晨唱歌的小鸟一样。他会感觉昏暗角落里的花儿和他漫步走过的山川在向他讲述着秘密。斯韦德伯格身上体现着现实和美,融理学思维与文学诗意于一体。

1718年斯韦德伯格机械制造方面的才能在瑞典围攻弗莱德瑞萨德过程中得以应用。他制造的一种机器穿越崇山峻岭将数条大船运输到十四英里以外的地方。他还曾设计过一种内部结构复杂的飞行器,以及能在水下航行的船,这些就是后来的汽车、飞机、潜水艇的前身。他设计了一种新型机器,利用水来压缩和真空空气。他试图制造一种大众化的乐器,使每个不熟悉音乐的人都能按着乐谱来演奏各种音乐。他创立了一种分析方法来了解人的渴望和情感。他发明一种气枪每分钟可以发射一千发指弹,他还设计了吊桥等许多种机械装置。他所描绘的这一相关科学和艺术的体系,是我们当代科技文化高度发展的前奏。他使十进制体系应用于实践。古生物学、生物学和气象学等学科,在斯韦德伯格首先提出相关知识和理论后的一个半世纪才得以发展,他领先于法国天文学家、数学家拉普拉斯多年。

巨大的知识宝库:

斯韦德伯格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取得的成就会带来怎样的财富和影响,但他选择了放弃。他为人类的痛苦和所受的压迫而心痛。他为传统神学给人类带来的苦难感到羞耻。将纳森·爱德华兹在《新英格兰伟大的觉醒》一书中宣传地狱之火及恐怖;无数没有受洗就死去了的孩子被认为将永远遭受痛苦。我们现代人无法想象当时的罪恶是怎样的偷梁换柱地将神的福音变成咒语。荒谬的“天堂”,难以言表的地狱,永远痛苦的人生。斯韦德伯格这样对自己说“世界被这样一种可怕的阴影所笼罩,那我所拥有的这些知识又有什么用呢?”他放弃了一切荣耀,用二十九年,三分之一的生命历程,在一种相对贫困的条件下,用一种亲切的,合理的学说来抚慰受伤的灵魂和同胞们。

除了其他工作外,斯韦德伯格挤出一切时间,在他开始探求神学信仰问题以前就已完成六十余部书及小册子。其中包括《自然界首要规律》、《大脑》、《动物界的经济》及《理性心理学》。

讲到斯韦德伯格的科学著作,美国哲学家爱默生这样评价到:

他似乎领先于十九世纪的许多科学研究······他的著作对一名学生来说可以说是一座图书馆;《动物界的经济》一书,就它崇高的思想性来讲,可以说是人类的光荣。《动物王国》一书成绩蜚然,以长期以来彼此排斥的科学与灵魂的统一为终极。它是解剖学家对人体最高的,诗一般的阐述。对这一枯燥乏味主题的大胆处理手法可以说是没有人能够与其相媲美了!

编辑、作家埃伯特·哈伯德认为查尔斯·达尔文很可能是读过《自然界首要规律》一书。无论怎样,斯韦德伯格看到森林边缘的地衣类植物时做出的思考体现进化论的思想。他不赞同对《圣经》创世传说的直译,认为这违反科学事实。应该一提的是,在他所有的宗教著作中,他从来没有改变对《创世纪》的这一态度。事实上,他撞击了当时盛行的对《圣经》进行直译的做法,同时,他在《圣经》中找到一种他称之为最古老的叙事体裁,认为它与物质世界的创造毫无关系,而只是一种被长期遗忘了的关于人类灵魂的比喻。

除了数学、机械学、矿物学外,斯韦德伯格在工作中还体现了在化学、解剖学及地理学方面的知识,另外他还对音乐很感兴趣。他在哲学领域也做了大量广泛的研究。除此之外,他还把精力投入其他有利于社会的事业中去。他多年任瑞典议会成员,因为对国家的突出贡献,他得到了极高的荣誉。随着时间的推移,斯韦德伯格被授予很多的荣誉。1724年乌普萨拉大学宗教法院邀请他担任抽象数学教授,但他婉言谢绝了。他被圣彼得堡、乌普萨拉和斯德哥尔摩一些学术机构接收成为成员。他的画像作为杰出成员之一,与林耐画像并排挂在斯德哥尔摩皇家科学院大厅里。林耐对动植物的分类体系是植物学界一大革命。

斯韦德伯格的一生,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工作,工作,别无其他。经济上的独立激励他不断进取。所有人,不论地位高低都可以为斯韦德伯格高贵的品质和无私奉献精神做证。上了年纪后,斯韦德伯格和善的待人方式受到所有朋友的喜欢,那个以死板严肃著称的年轻时代的他不复存在了。

但是,他几乎没有真正的知己。他在思想的阶梯上攀登得太高了,以至于无法与同僚们切磋一些自己已经非常熟悉的课题。当时的学者们虽没有尝试去读他的著作, 但他们却十分愿意向他人推荐这些书。似乎没有人愿意跟随他的步伐去探索思辩王国的更深层。他仿佛是盲人的眼睛,聋哑人的耳朵。一种声音在旷野中疾呼,然而却没有人能够听得懂。

我不禁这样想,斯韦德伯格的孤单似乎远远超过世间任何一种孤单,这个世界对他来讲显得陌生,因为他自己早已超越了这个世界。恐怕没有人曾象他一样承受着这种肉体对灵魂的压抑,并且没有一位才学相当的智者能够减轻这种压力。斯韦德伯格将一生献给了学术,带着这些渊博的知识他将做些什么呢?他为照亮当时艰难岁月的每一丝光明和机会而欣喜,然而我要问在他照亮世界的同时,面对这个世界他自己是否感到过一丝惬意呢?

斯韦德伯格的启示:

大约在1744,一个重大的变化发生了,斯韦德伯格这位敏锐的自然观察家和思想分析家获得了更高一层的能力──观测精神界事物;他的精神感官受到启发而认识到精神世界的存在。他的朋友卡尔·罗伯萨姆问斯韦德伯格,在哪里以及怎样获得这种感知精神世界、天堂和地狱的能力的。他回答说,一天夜里一个人对他说:

他就是主,世界的创造者和救世主,他选择了我来向人们解释《圣经》的更高一层的精神上的含义,他说他会告诉我关于这一问题所需写的一切。那一夜使我受到启发,我从此确信了精神世界、天堂和地狱的真实性,我还在那见到了从前的一些熟人。从那时起我放弃了对所有世俗学科的研究,按主所要求的那样开始致力于精神方面的研究。后来这种情况经常出现,每天中午我都能看到另一个世界,在一种极为清醒的状态下与天使和精灵交谈。

17669月,斯韦德伯格在给沃特姆堡路德教会官员及弗里克里德·欧廷纳的信中这样写道:

我可以庄严地证明说,主已向我现身,他领导我去做我现在所从事的工作。为此主启发了我的最内在的思想,也就是我的精神,所以我能看到精神世界中的事物,听到那里人们的谈话,这种特殊能力已经伴随我二十二年了。

斯韦德伯格这种特殊能力一直持续到1772329日他去世的那一刻,当时他暂时居住在伦敦。

斯韦德伯格将自己的这种最高的观点意识看做是神的启示。他不把自己能进入精神世界作为终极,而是把它看成是发展自己另一半并且潜藏在每个人身上的理解能力,使自己更好地理解不同的善与恶及精神与物质观念的途径;看成是一种使自己能够将《圣经》翻译成有用的规范而非一些词语、段落的罗列的一种途径。他没有说自己是唯一有这种洞察力的人,而是强调自己在二十九年内一直清楚地认识到──人在尘世中生活的同时,还处在另外一个真实的世界中。

斯韦德伯格的新使命:

斯韦德伯格坚信找到并解释《圣经》的精神实质或神圣的象征意义是自己的责任,他认为自己在另一个世界中的经历将帮助他理解神的言语并将这种最好最仁爱的真理传达给人类。从而,斯韦德伯格将自身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对灵魂领域问题和规律的研究中来。他学习了希伯来语,为了能读懂《旧约》最原始的希伯来文版本,以便获得远古时期的宗教形式,宗教比喻及宗教奥秘的第一手资料。

斯韦德伯格曾多年试图弄清楚《圣经》中许多意思含糊篇章的含义,但他不断地遭受挫折。许多因素干扰着他:传统观念,几乎无法征服的宗派性质极浓的对《圣经》的诠释,远离基督教仁爱宗旨的冷酷的时代,任何预言家和始祖做梦也不曾想到的巫术般的教会文学所鼓吹的各种教义,还有那些令人担心的幻觉。最终他受到启发──真理使他摆脱困惑,他将全部非凡的力量投入到解救世界的事业中来。

1747年,斯韦德伯格向瑞典国王弗雷德里克一世提出辞职,辞去了顾问职务,这样他就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就工作中去。另一授予他的更高的职位也被他谢绝了。就这样他退出了充满荣耀的显赫的贵族社会,隐退到他小小的书房中,在那里写出了大量的著作,旨在使基督在世间成为事实。

不论读斯韦德伯格宗教著作的人的观点如何,他们无一不对他独特的人格留下深刻印象。斯韦德伯格目的明确,有条不紊地做每一件事,坦然地面对一切。越是进一步地探索精神世界,他越是变得谦卑、镇静。他从不谋求人们的轻信;从不试图使任何人改变他们的信仰;他也没有想将自己的名字与即将形成的新教会相联。他认为自己所传播消息的意义不仅在当代而在于子孙万代,他将自己多年艰苦的劳动,印成拉丁文铅字,赠送给一些大学和欧洲的神职人员。他甚至没有在自己的一些著作中属名。“耶稣基督的仆人”就是他的笔名。

斯韦德伯格,人就如同他的著作一样的高尚。作为百年难得一现的几位智者,他以其渊博的学识和多方面的才华令世人震惊。

诗人惠特曼说过:“我们以言行使人信服”,这位瑞典智者在自己大量的工作中体现的正是这一点。他充分意识到自己的许多言论将会面临的怀疑与敌视,他可以省略一些别人不喜欢的言辞,以一种更讨人喜欢的方式呈现这些事实。但他从不畏惧也从未偏离自己的职责。斯韦德伯格离开了人世,他的躯体已无法承受他那奔腾不休的思想,身后是一片恶意诋毁,一时间,基督教历史上最崇高的拥护者几乎被世人所遗忘。唯一令他在不断的被人孤立中感到欣慰的是自己已将全部财富献给了人类的幸福。

作家约翰·德林克沃特在他的剧作《林肯城》中的几段话总是能将斯韦德伯格生动形象地呈现在我的面前:

孤独与睿智相伴

孤独的梦想带着他

穿过草地

越过稻田草堆

来到山腰

来到巅峰 在那里

一切山谷中的思绪

凝炼成同一种阅历

为他的灵魂导航

给他的双手

气节与勇气

在孤独与梦想中,这位先知以无与伦比的坚贞捍卫着自己的灵魂。他的一生如此与众不同,如此完美,使人感到自己象孩子一样的微不足道。